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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群英:第六十五節—恩怨兩清

雷熙見不遠處有樓梯通往下層,隨即暗示先下去看看,下層有兩名守衛,看到兩幪面人到來,還以為是走錯路的幫眾中人,一人笑道:「這裡是囚禁人的地方,你們走錯路了﹖」

「没走錯﹗」雷熙上前快手點了兩人穴道,令他們動彈不得。並要脅道:「想活命的就不要張聲﹗」

兩人推着守衛向前,朝石樓梯往下走,昏暗的地庫掛有各種刑具,一名臉容枯稿,滿身血污的男子被鎖鏈鎖在牆角,正是失踪了的范鐵匠﹗

葉舒霆看着半昏迷的范鐵匠,心中波濤洶湧,上前拍了拍他的臉,低聲道:「范叔你醒醒,…」雷熙看了一眼兩名守衛,上前捏着其中一名咽喉,微微用力,「不想死的交出鎖鏈鎖匙﹗」

守衛早已嚇得臉無人色,說道:「鎖匙…在我腰帶處…」雷熙一摸,果然有串鐵鎖匙,一掌一個拍暈了他們,將整串鎖匙擲了給葉舒霆,說道:「快替他開鎖,我出去操控黑鳥﹗」

此時范鐵匠已經被葉舒霆拍醒,范鐵匠睜眼一見他,頓時老淚縱橫,鳴咽道:「莊主,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﹗他們雖然想要弄死我,但我没有說出任何有關火銃之事。」

葉舒霆替他開了鎖,點頭表示讚許,說道:「我們先出去,你還走得動嗎﹖」知他太虛弱,也不等他答話,將他一揹揹起,就往樓梯處登上。

此時數十隻黑鳥聴到兩聲響亮的唿哨聲,竟然齊齊朝會議室的窗門飛進去,一陣哇哇、咻咻、啞啞、吱吱喳喳的鳥叫聲驚動會議室內所有人,其中有些黑鳥的聲音更響亮如打鐵器般嘈吵,加上群鳥亂飛亂撞,場面震撼。

藤吉、野村等發覺事不尋常,「哪裡來這些黑鳥﹗」拔刀一輪刺殺,已有多隻雀鳥被他們砍殺到,鳥血四濺。

那些雀鳥在雷熙的催動下一陣亂飛亂撞,好些竟朝各人眼睛及鼻子處啄去,野村等人只覺四周都是聒噪的鳥鳴聲,而且襲擊人時異常兇猛,竟一時有點手足無措。

玲木跟葉舒霆多年,她隱約已知道定是與雷熙和葉舒霆他們來此救人,但她眸光淡淡的,像什麼事都没有發生。

藤吉亦想到這點,於是揮刀砍殺了兩頭直衝而來的黑鳥,即朝地庫方向疾奔而去。

葉舒霆揹着范鐵匠,劉汝濤和葉芊芊早已帶着數名侍衛來支援,知他肩上受了刀傷,即令一名侍衛扛起范鐵匠,由他作掩護和侍衛先行離開。

雷熙操控着黑鳥,製造混亂給他們時間救人,見目的已達,唿哨一聲,正與日人惡鬥的侍衛即時引退。

葉舒霆帶着女兒走出了地庫,料不到藤吉一柄利刀已朝他面門砍來,葉舒霆不及細想,側身閃避,藤吉不讓他有回氣機會,第二刀又砍至,葉芊芊知藤吉的厲害,慌忙舉刀相格,「噹」的一聲大響,兩刀相接濺出無數火花。

葉芊芊整隻手臂幾乎麻木,持刀的虎口處登時被震得破裂,血順着刀刃流落地上。

她望着藤吉,冷冷的道:「師父﹗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師父,我絕對估不到你和玲木是日本派來的細作,你們的保密功夫做得很出色啊﹗」

藤吉表情淡漠,側陰陰的道:「芊芊,你是我收的第一個弟子,本來我無心殺你,可惜大家立場相悖,這樣的事遲早發生。接招吧﹗」揮刀朝兩父女砍殺過去。

「你搶了我兒子的熱火器,就等我來接招﹗」說話的是雷熙。他手持長劍躍入戰圈,「唰、唰、唰」幾劍,竟迫得藤吉連連後退,他手臂和胸前衣衫竟被長劍劃破,讓他震驚不已﹗

此時玲木和野村帶着數名幫眾到來,葉舒霆臉色一變,冷聲道:「好啊,美子,今夜我們的帳就一次算清吧﹗」

玲木向他掃了一眼,眉頭驟然擰起,嬌叱一聲:「好,就一次算清﹗」一張刀快如閃電般朝葉舒霆手臂砍殺過去。葉舒霆武功遠不及她,只能持刀招架,一路節節後退。

葉芊芊怒罵:「你這歹毒婦人,爹爹對你這樣好,你却恩將仇報…」一面說一面持刀追向玲木。

三人你追我趕惡鬥至貨倉大門處,玲木忽地躍開收刀,低聲道:「你們速速離開﹗我…我只能幫你們這麼多了。」說完回刀朝自己手臂一刀劃下,登時血如泉湧。

葉舒霆看着她自傷的舉動,心頭一涼,定睛深深的的看着她,「美子,你何苦如此﹗」

還是葉芊芊明白,一手扯着父親,「我們快走,遲了怕來不及﹗」

此時聴得不遠處的雷熙猛喝一聲,長劍削中藤吉右腕,藤吉手腕登時血肉翻飛,他手中大刀也差點兒要脫手,雷熙順勢朝野村等虛幌兩招,像飛鷹般躍上了圍牆,他響亮的唿哨一聲,一群黑鳥直衝向藤吉和野村他們的面門。

葉舒霆父女知道行動成功,雙雙奔走出貨倉,突然耳邊聴到「颼、颼」聲響,葉芊芊急道:「有暗器﹗」,尚未廻身舉刀相格,玲木已快一步將暗器一一擊落,不忘催速道:「舒霆,芊芊,快走﹗」

是野村的三名同黨分別射出的十字釘。這種十字釘一旦被擊中,可深入骨中,甚至流血而亡。

野村同黨米津方才看得清楚,玲木美子竟然助葉舒霆父女脫險,登時怒火中燒,「玲木,你知道背叛幫主是什麼後果﹗」見她木然站着,不作爭辯,米津手一揚,三枚流星鏢盤旋飛行而去,速度之快無論玲木如何身手敏捷,仍有一枚流星鏢直射入她的胸膛﹗

玲木悶哼一聲,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,她護着胸口,片刻臉上已無任何血色,她望向走遠了的葉舒霆父女,口中喃喃道:「舒霆,我們的恩怨兩清了﹗」

說完倒在地上,黏稠的血液自胸口泊泊流出,她思緒開始變得混沌,困倦的感覺漸漸襲來,這些年來特務的工作令她心身俱疲,她很累,她已無力和這個世界做任何對抗,她真是太累了﹗

她目光開始散渙,茫然看着黑沉沉的天空,想着日本家鄉那藍藍的天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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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群英:第六十四節—救人行動

各人用過膳,開始部署夜探貨倉之計。

葉舒霆想起藤吉點火燒他的石屋,想到不妨用火對付他們: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,是最快人心之事﹗」

劉汝濤搖頭:「日本隱者最擅長的就是『火遁術』,他們對火的警剔心很重。用火不行。」

葉芊芊朝雷熙挑了挑眉:「雷爺,你兒子的熱火器被盜,怎可能視若無睹﹖」

雷熙垂眸細想,心底隱約有個對付賊人的念頭,對葉舒霆道:「年前我替你馴服了數十隻八哥鳥,再加上我園中二十多隻黑背鵲和烏鴉,也許可以派上用場。」

「哈哈,王爺要大顯身手了﹗」葉芊芊没心没肺的笑起來,她在鳯鳴山莊可親眼見過雷熙馴鳥的厲害。

夜幕很快降臨。

夜空中,月亮昏暗,星光稀疏。黑沉沉的夜,是行事的好時機。

光華貨倉臨近河邊,四周寧靜,只有草叢中的蟲鳴聲,偶然一些雀鳥的叫聲。

貨倉內議事室中藤吉臉色不善,他聴着野村和一眾伙伴的滙報,玲木美子低垂着頭,菱田子神情木然的用藥酒擦拭她受傷的肩膀。

玲木自知任務失敗,但心中暗暗竊喜,雖然她定會被上頭責罵懲罰,但却大有可能調返日本,這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夢想。

藤吉聴完滙報,冷冷的瞧着玲木,說道:「幫主對今次事件一定非常失望,我知你很想回日本,但這裡的任務尚未完成,你暫時就在這裡權充野村幾位兄弟的情人吧…」語氣中没有一絲同情和愧疚。

頂尖的「特級殺手」,竟落得像青樓妓女一樣的下場, 玲木心中好像有團亂麻在攪動。

她跟着葉舒霆這些年,他真的很尊重她,愛惜她,還讓她隨意買些丫環侍婢,名貴的衣服首飾更是從來不缺。只可惜大家立場相悖,而她也失去愛人的能力。

她是日本青田幫拔尖一類的人物,只服從命令,心如鐵石,從不動真情。可是為什麼,她會越來越覺得葉舒霆的好,越來越覺得對不起他﹖

站在一旁的菱田子表情淡漠,臉上看不出什麼,可她心裡同樣苦澀,只要上頭派給她的任務不能達成,她的下場會和玲木美子一樣悲哀。

外面月暗星稀,黑沉沉的,四周没有民居,越發顯得空曠蕭條。貨倉佔地很大,但四周圍牆每隔一段路有燈籠照明,一直至大門前。

葉舒霆父女,劉汝濤,雷熙帶着十數名侍衛悄悄摸到去到貨倉後門,躱在陰暗處觀察四周形勢。

忽地二輛驢車拉着兩個大車廂緩緩來到貨倉後門,車廂中跳下四名壯漢,兩人將車幃掀起,抬了兩張名貴鑲了雲石的酸枝木太師椅下來,領頭人打着暗號三下重兩下輕去敲貨倉的後門,很快木門「呀然」而開,一名中年漢伸出頭來,大家印証了贓物單據,領頭漢子道:「老丁,驢車上還有兩件花梨木櫃,先搬這兩張椅子進去。」

另一人道:「今回那班兄弟們可發大財了,打劫姓萬那家富戶得來的財物可真價值不菲﹗」說着哈哈大笑起來,跟隨中年漢進了去。

劉汝濤低聲道:「看來這幾名可能是和日本海盜接頭之人,這幾件大傢俬運走不易,便先寄存在這貨倉內。我們今次救人後可通知衙門來搗毀他們這個巢穴﹗」

雷熙等見機不可失,迅即將兩名站在馬車前的壯漢擊倒。

雷熙叮囑眾侍衛,「待我們進去,聴到哨子聲你們便提着布袋進來,將黑鳥全部放出。

很快,雷熙,葉舒霆低着頭順利將花梨櫃運送入貨倉內,貨倉原來有兩層,還有個地庫,大型傢俬通常放地面那層,有兩名貨倉管事負責帶引,叫老丁的壯漢笑道:「今天真巧,你們青田幫人和琅玕門的浪人都在後堂議事廰聚會,你們待會都要進去後堂議事的吧﹖」葉舒霆低着頭粗着嗓子虛應了一聲,和雷熙互打了一個眼色,雙雙同時出手,兩名管事隨即暈倒地上。

兩人朝燈光明亮的地方走去,在木窗中望進去,原來有數十人聚在裡面。心想這個組織似乎比他們想像中還要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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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群英:第六十三節—撞破陰謀

原來葉芊芊自從收了丘玉的定情信物「手挽竹袋」,心中竊喜,也想回贈一點禮物給他表示心意。她見師父藤吉用的茶具非常別緻,藤吉精於製作日本著名的「清水燒」,燒製出來的青瓷、白瓷及彩陶茶具簡潔美麗。反正五色鳥已經捕捉到,這幾天閒着,便想到不如央師父教她製作「清水燒」這種特別的陶瓷製作方法,好親自燒製一套茶具送給丘玉。

葉芊芊在糧倉及石屋中找了好一會都不見藤吉身影,於是走出石屋,看師父是否會在屋後的小溪垂釣,剛走出屋外没多久,遠遠便見一人影撫摸着肩頭,步履如飛的朝石屋中走去,看清楚,竟然是玲木美子﹗

「二娘怎會懂輕功﹖她好像還受了傷…」葉芊芊心中驚訝莫名,她受了傷不在莊園治理却老遠跑到這裡來,事件太不尋常了,於是連忙躲在一堆草叢亂石後靜觀其變。

果然没多久即見藤吉太郎也匆匆來到,他朝四周觀看一會,才推門走進石屋中。

葉芊芊小心的飛躍上屋頂,悄悄掀開一塊瓦片,望向室內,只見藤吉朝玲木怒目而視,惱怒道:「這點事都做不好﹗你知道幫主花了多少人力及銀兩將你送去葉舒霆身邊,你太讓人失望了﹗」

玲木抬手按着受傷的肩頭,臉色蒼白,帶點委屈道:「姓葉的向來好應付,但我怎會料到雷熙和劉汝濤兩人會設個陷阱誘我墮入去…」

「原來是他們﹗」藤吉瞧了玲木一眼,粗暴的扯開她的衣衫,露出一片雪白肌膚,同時見她肩膀受傷地方一片烏黑,他冷冷的說道:「先撑着。他們很快會找到這裡來,我們先去『光華貨倉』避風頭,那裡都是我們的人。」

藤吉說完,執拾一些重要物品,尤其小心用布包住那支熱火器放入包袱中,順手將一些黃色粉末灑在床鋪上,床褥燃點着火後帶着玲木快速離開。

葉芊芊瞬間想到了什麼,顯然他們是日本人派來莊中的細作,自己居然「認賊作父」多年,不知道他們在鳯鳴山莊中獲取了多少信息﹖越想越是心驚﹗

她本想尾隨他們,但她明白自己武功遠不及他們,且糧倉前後只有灌木叢少大樹遮掩,不敢貿然跟踪,待他們走遠,方才從屋頂躍下地面,去溪邊打水來救火。

火勢猛烈不受控,幸好見到父親和雷熙、劉汝濤及一眾雷府侍衛趕到,雷熙先吩咐侍衛幫忙撲火。

葉舒霆見愛女無恙,一顆心才安定下來。

葉芊芊見老父衫袖都是血,明顯肩頭受傷,雖然心痛,但仍然不滿道:「爹爹你受了傷就不要到處亂跑啦﹗」上前察看他傷勢,幸好傷不及骨,橫了劉汝濤一眼:「還號稱什麼神醫,這點傷都不會治理。嘿﹗」

劉汝濤淡淡的回應:「没良心的東西﹗你爹還不是為了你﹖自己受傷都不肯給我包紥硬要趕來,還埋怨我哩﹗」

雷熙看着這麼親厚關係的父女,想起他那個讓他擔驚受怕的兒子,不禁心中暗嘆,不知旭兒何時可以完全恢復健康,一家人樂聚天倫﹖

葉芊芊想起藤吉的話,說道:「師父…呀,不,是藤吉,他說過什麼『光華貨倉』,他說那裡都是他們的人,莫非該處是他們組織的大本營﹖」

雷熙道:「大有可能﹗日本來的貨物很多時都會放在光華貨倉貯存,用貨物作掩護最好不過,人多出入也不易被人發覺,我們可以去打探一下。」

葉舒霆忽然想起,說道:「范鐵匠失了踪,會不會被他們擄了去貨倉中﹖」

葉芊芊不知鐵匠失踪,同意道:「我方才見藤吉緊張的拿了一支類似火銃的東西,顯然他最着意的是製作火銃之事,擄了范鐵匠一點不奇。」

雷熙一聴,怒道:「我敲打那名賊人,他們招認是琅玕門的人,派來盜取熱火器圖樣,原來幕後之人是藤吉那家伙﹗」

大家商議好,待天黑才摸去貨倉探聴虛實,着大家先回長青園準備一切。

長青園中,胡錦山已焦急的在大門等候,一見雷熙,即上前問候:「你没事吧﹖聴管事說你趕去鳯鳴山莊,知道有事發生,我還擔心着哩﹗」

雷熙見她焦慮的神情,心頭一暖,給她一個温和的微笑:「我没事,你不用擔心﹗」上前忍不住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。

胡錦山見眾人都在,有點不好意思,紅着臉對雷熙道:「小倩和瑩兒兩個丫頭去了十里坡,聴說小倩舅舅跌傷了,瑩兒怕小倩那個道長表哥心懷不軌,故陪同一起去了。」

雷熙道:「有神醫的徒弟陪同我倒放心﹗瑩丫頭不單能治病解毒,她更會使毒退敵。」

劉汝濤聴罷心中大感安慰,他收的徒兒可令他臉上有光。

胡錦山對雷熙道:「估不到旭兒也會教小倩操控毒物退敵之法,還做了個木笛子給她。旭兒真的令人刮目相看,當然這都是神醫的功勞,今次全靠神醫和兩個小妮子的治理﹗」說着朝劉汝濤深深一揖。

劉汝濤笑道:「看來雷旭身體日漸好起來,待他再長點肉,體質較强就可以開始對付蠱蟲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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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群英:第六十二節—身分敗露

鳯鳴山莊中葉舒霆臉色陰沉,范鐵匠無端失踪,他心神不定,因為他想起了藍道士對他講的那番話:小心身邊的小人。

他即時叫了管家古六叔,查問莊園中有哪些人離開了,發覺玲木美子恰巧外去巿集買胭脂水粉。這麼巧﹖葉舒霆內心開始有點忐忑不安…

他從來没有懷疑過美子,她對他如此温柔體貼,但自從神醫劉汝濤給他上過「眼藥」,加上藍道士的話,他再也不能淡定了﹗

很快雷熙帶了多名院衛和劉汝濤到來,葉舒霆正想招呼他們去會議室,就見玲木美子回來了。

玲木見到雷熙等人,臉色微微一變,瞬間回復自若,温婉的道:「幾位客人都來了,我去叫丫環送茶點來。」

葉舒霆擰眉看着她,這張熟識的臉孔怎地忽然變得陌生起來。

他帶雷熙和劉汝濤進入會議室,暗中召了管家來,「二夫人今天乘馬車去過哪些地方﹖替我徹底查清楚。」

管家道:「二夫人自己顧馬車去的,她說要逛巿集,不想馬夫等候,她買好東西自會顧車回來…」

三人一聴,果然玲木很有問題﹗

雷熙道:「我的待衛說范鐵匠一直專心鑄造火銃,還主動將熱火器的圖樣交回給我,如果他有心背叛,必然暗中將圖樣紙收藏,所以他的失踪肯定事有蹊蹺。玲木此時剛巧外出,所以真的要防範一下她。」

劉汝濤同意:「誰最想打范鐵匠主意﹖如果是外敵,最有可能的是日本人,因為聴聞沿海戰事咬緊,他們佔不到便宜,誰有厲害火器誰勝算大﹗若是內敵,大有可能是和日人串通的漢奸,琅玕門的丘璟似乎有很大有嫌疑。」

雷熙道:「那三名被我嚴刑敲打賊人已招出了是琅玕門派來的,他們都是琅玕門聘用的日本浪人。我已派人暗中去跟踪丘璟動靜。葉莊主不妨先放個消息出去,我們來莊中就是為了尋找那張熱火器圖樣…」

葉舒霆會意,隨即遣開會議室外的眾侍衛。三人繼續談論熱火器圖樣「遗失」了的事。

玲木讓她的丫環手拿一托盤,上放一壼香茶和一些桂花糕,正悄悄來到會議廰外,她平時很識趣的從來不會在葉舒霆會客時來打擾,今次她是有心來打探消息的,没料到會聴到這個可喜的訊息﹗

聴聞葉舒霆說道:「王爺,你那熱火器的圖樣紙范鐵匠未交還給你,但我可保証范鐵匠為人老實,那圖樣紙大有可能尚在熔爐房也說不定,范鐵匠可能因急事離開莊園,忘了交帶熱火器圖樣紙之事。待會我派人去熔爐房細細找尋,總之無論如何一定找到圖樣紙交還給你。」

「好﹗我們就在此等候。」雷熙剛作回應,玲木已低聲吩咐丫環,由她送茶點進會議室,她快速轉身離開。

玲木的貼身丫環將托盤放在茶几上,劉汝濤朝她身上一拍,丫環穴道被點,身子一軟隨即跌落地上。

三人也不打話,疾步走出,葉舒霆首先朝熔爐房而去,劉汝濤熟識莊中環境,帶着雷熙去附近守候。

熔爐房中,玲木正小心的觀察四周,火爐旁連接的是個很大的手拉風箱,她連手拉風箱底部都細心檢查過,没發現什麼,然後在一大堆小鐵錘、大鐵錘、鐵挾處小心察看,在砧子旁,她目光掃到了什麼,一抬頭,就見到了葉舒霆冷峻的站在她面前。

「你來這裡幹什麼﹖」葉舒霆沉聲問。

玲木回過神來,像受驚的兔子微微瞪大了眸子,說道:「没事,我…只是好奇熔爐燒的是什麼﹖」

葉舒霆搖了搖頭,眼眸浮起暗色,繼而自嘲的笑了起來:「美子,你知道嗎﹖我一向信任你,愛惜你,從來没有懷疑過你﹗想不到厡來自己一直被人當儍子來耍弄…」

「你在找熱火器的圖樣紙吧﹗」葉舒霆迫視着她問。

玲木輕輕嘆了口氣,知道再難糊弄他,她咬了咬唇,猶疑再三,突然伸手入袖子中,取出一把鋒利短刀,快速的直刺向葉舒霆胸膛。

玲木雙目泛紅,「葉舒霆,是你迫我的﹗」

葉舒霆没料到玲木說變就變,他快速急閃却仍然没有完全避過,左肩被利刀刺中,登時血流如注。

玲木身手敏捷,短刀連環刺出,招招都是殺着﹗葉舒霆武功只是一般,玲木佔了明顯的優勢,只見他左閃右避非常狼狽。

「果然是隻披了羊皮的豺狼﹗」雷熙飛躍進來,他想不到平時柔柔弱弱的玲木身手竟如一個男子般狠辣。

雷熙欺身而上,一掌朝她肩頭拍去,迫她收起刺向葉舒霆的利刀,强大的氣場和眼神帶着的厲色,令玲木急速往後退了幾步,但雷熙第二掌又到,玲木一個閃身,却感到肩頭、手臂一陣劇痛,雖然没有骨裂,但她已被凌厲掌風所傷,險險跌倒﹗

玲木見神醫劉汝濤也進了來,三對一顯然没有勝算,她盤算着脫身之法…

雷熙踏步上前用劍指向她,冷聲道:「想活命的就安分點﹗誰派你來的﹖你的頭兒是誰﹖」

玲木垂眸,小聲道:「没有什麼頭兒,是我自己好奇…」說着將手中短刀的刀把暗中擰了一下。見雷熙劍尖迫近,委婉的道:「雷王爺,我真的不是什麼組織派來的﹗」說完將短刀朝地上一擲,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
雷熙微微訝異她的舉動,驀地一陣白色濃煙自刀柄處冒出,劉汝濤神色頓變,說道:「煙霧有毒,閉氣屏住呼吸﹗」

雷熙、葉舒霆慌忙閉氣,在煙霧中隱隱綽綽見一淡紫色衣裙擺動,玲木已趁機奪門逃走。三人追出熔爐房,已失去玲木影踪。

「是日本隱者﹗」劉汝濤肯定的道:「可能是個練訓有素的一級殺手﹗只有這樣的高手才會懂得『火遁術』。」劉汝濤對日本隱者有點認識。

葉舒霆臉色難看至極,眉頭擰得越來越緊。她在鳯鳴山莊潛伏多年,到底打探到了多少消息﹖她安插了多少人手在莊園中﹖他想起了藤吉太郎…

「芊芊去了哪裡﹖」葉舒霆有種不好的預兆。

管家古六叔被叫了來,他也不太確定,說道:「大小姐没有說,聴翠竹丫環說大小姐好像想向藤吉師父請教燒瓷之事。」

葉舒霆顧不得手臂刀傷,內心焦急:「藤吉顯然是玲木安排進來山莊的人,我怕芊芊會有危險﹗我們快去糧倉石屋處看看。」

玲木當年推薦藤吉太郎來作女兒的武術師父,就安排他住在儲存雀糧及寵物糧食倉庫的守衛室,說他順道可作個糧倉看守員。

葉舒霆完全没料到,他頭頂早已一片「綠」,這間小石屋竟然是他們經常幽會的地方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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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群英:第六十一節—鐵匠被擄

大家正把玩着那條金壁虎,管事走來向胡錦山道:「夫人,有位自稱莫道長的說有要事見秦姑娘,正在客堂等候。」

徐瑩一聴,即道:「那個騙小倩妹子的臭道士﹖小倩你別要去見他,說不定他又要騙你去見那個趙星河也說不定。」

雷旭見徐瑩這樣說,即緊張起來,「好姐姐別要見那臭道士﹗」

秦小倩遲疑片刻,也決定不要見他。

胡錦山道:「讓我出去看個究竟。」隨管事而去。却没多久,胡錦山走了回來,說道:「小倩,那個莫道長說你舅舅在井邊滑倒,摔傷了腰腿,他很想你回去探望一下,你想不想回去看望你舅舅﹖我可以着王爺派個院衛隨你同去的。」

秦小倩知道舅舅一向愛護她,如果他真的受了傷,她應該回去看他才對。於是點頭同意,去客堂會見莫天福。

徐瑩可不太放心,對胡錦山道:「夫人,我總覺得這個莫道士很邪門,小倩妹子人又善良,容易受騙…」說着不懷好意的望了雷旭一眼。

雷旭哼了一聲:「你瞪着我做什麼﹖我有騙過你嗎﹖」

徐瑩挑了挑眉,「騙我,你敢﹖你就不怕師父那幾支粗針﹗哼。」

「…」雷旭没有吭聲。

胡錦山早已習慣他們俩經常鬥嘴,完全不放在心上。

「瑩丫頭的確較小倩丫頭腦筋靈活,瑩丫頭你說得對,有你陪同一起去我會放心些。」

雷旭道:「我也陪同一起去。我有支火銃﹗」

胡錦山嚇了一跳,「不﹗這支火銃爹只給你觀看,不能給你把玩,太容易惹壞人注目,對你非常危險﹗」

雷旭想了想,說道:「那就叫好姐姐帶着老八,還有那個木笛子,臭道士使壞就叫老八咬他﹗」很會替秦小倩打算的樣子。

徐瑩知道秦小倩心軟,必定會去探她舅舅,替她拿着雷旭送的木笛連同竹籠裡的壁虎先回寢室,等待秦小倩來執拾行裝。

胡錦山想將此事先和雷熙商量,但不見他在院落中,問管事,才知他方才與神醫突然帶着數名院衛匆匆乘坐馬車去了鳯鳴山莊,管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﹖

原來葉舒霆父女捕捉到五色鳥,很快讓萬采帶走送給嚴嵩去領功,他們向雷熙道謝過後便打道回府,剛回去就發覺范鐵匠不見了,於是忙派人告知雷熙和劉汝濤。

雷熙想起此事大有蹊蹺,所以才匆忙趕去了解事件。

….

城郊一間貨倉地下室的石室中,藤吉太郎正在威迫利誘被鐵鍊鎖住手脚,雙眼矇住黑布的范鐵匠,見他始終一言不發,開始惱怒起來:「別敬酒不飲飲罸酒。說﹗葉舒霆叫你鑄造的是否火銃﹖」

見他滿身鞭痕仍然不造聲,揚聲對在身旁女子道:「拿刑具來﹗」

女子故意啞着嗓子,陰沉的問:「你要對他行『放血』之刑﹖」

男子粗獷的聲音回應:「他不肯說話,只有用『放血』之刑,直至他肯講為止…」

扮暗啞着嗓子女子的正是玲木美子。

他們擄了范鐵匠來,主要是閩浙戰事告急,他們打探到明覺大師正帶領着二百武僧準備南下去支援戚繼光將軍,訓練士兵殺敵。

他們先前用“游擊戰術”破解了戚繼光的“鴛鴦陣法”,假如有這批武僧助陣,他們日本兵士用的游擊戰術就佔不到便宜﹗所以上頭急於想要精良的火銃這類武器。

戰士們都知道,任你武功再高强也是血肉之軀,怎敵得過火器的威力﹖日本幕府中人已下了死令,無論用任何方法,必須要得到胡元澄那支精良火銃的製造方法。

范鐵匠軍人出身,假如不是得到葉舒霆的收留和賞識,他早已餓死街頭,他是鐵錚錚的漢子,情願死也不會出賣葉莊主和國家的﹗

葉舒霆雖然走錯了一步,納了個日本間諜做妾侍,没料到收留的老兵却會得知恩圖報。

藤吉和玲木只想恐嚇他說出火銃鑄造之法,未得真相之前並不會真的會弄死他。他們用所謂的「血刑」旨在嚇唬一下他。

藤吉將用利刃慢慢刺進范鐵匠的頸皮,血沿着刀刃一滴滴落入鐵盆中。

血滴在盆中發出恐怖的「啲嗒、啲嗒」聲響,好像生命正在一點一滴流逝一般。

藤吉並不想范鐵匠即時流血而亡,故讓手下拿着一水壼慢慢朝盆中滴水…這種慢性折磨,心智稍弱都忍受不了,會令人產生無比恐慌和幻覺,有些人很快會精神崩潰招出一切。這種心理上的折磨比肉體上的痛苦更為可怕﹗

但他們少看了眼前這個范鐵匠,他可是一個身經百戰,殺敵無數的鐵血軍人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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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群英:第六十節—四孔木笛

長青園中胡錦山看着兒子臉頰上開始長了點肉,人也較以往精神很多,內心感到無比欣慰。此時在園中的八角亭內她架起畫架,正看着在旁幹活的兒子、秦小倩和徐瑩三人,在畫布上描繪着他們,胡錦山不懂烹煮,不懂女紅,但她擅長丹青。

她見兒子拿着小刀削着一塊小木頭,不知他在弄些什麼小擺設,秦小倩和徐瑩則在石臼內搗鼓着淮山、薏米及一些草藥,看着他們認真的幹活,總感到三人身上有一種魅力,讓她移不開眼睛。

她見兒子用刀和鑿子費力的在木頭上敲敲鑿鑿,弄得額上滿布細密的汗珠,上前替他用手絹擦拭,奇怪的問:「旭兒,你在弄些什麼東西﹖」

雷旭繼續埋頭苦幹,說道:「做個東西送給好姐姐。」

胡錦山「哦」了一聲,臉帶笑容,只要兒子健康好轉,也不理他做什麼小玩意兒,繼續在旁描繪。

徐瑩可老大不高興,哼了一聲:「怎麼有東西送給小倩,就不送東西給我﹖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勁才找到這些草藥來治你的病﹗」

雷旭抬起頭來,說道:「你壞,要我吃又苦又臭的藥,我才不會送東西給你﹗」

徐瑩很不服氣,秦小倩却低聲在她耳邊道:「他還是個小朋友,別跟他一般見識。」

徐瑩打量一下雷旭,總覺得他這陣子每天服藥及吃藥膳整個人起了很大變化,越來越像個年輕俊男,誰說他是個小朋友﹖他只是身體受蠱毒影響仍然看來瘦骨嶙峋吧了﹗

秦小倩也没多大留意雷旭貎相變化,一心想着待洛哥哥來時弄些什麼美食給他品嘗。

過了没多久,雷旭拍了拍身上木屑,悄悄走了過來,將東西藏在身後,眼睛發亮般看着秦小倩。

秦小倩抬頭,雷旭即將手上之物遞上:「這個給你。」兩個小妮子同時看雷旭手中之物,是一個手工不錯的木頭圓形盒子,看清楚,有個吹咀,竟然是中空的,上面還有四個小圓孔。

「這個造型奇怪的東西像個龜殼,上面却有圓孔,是什麼來的﹖」秦小倩有點好奇,胡錦山也走過來看個究竟。

雷旭笑瞇瞇說道:「是個木笛子,吹得響的。」拿起來吹給他們聴。聲音有點怪,似「嗚嗚」的鳴響,聴着聴着,秦小倩忽然想起來了,是雷旭上次策動毒物攻擊黑衣殺手那種聲音﹗

「雷旭,這個木笛可以馴服你的寵物是不是﹖」秦小倩有點驚訝,雷旭只得幾歳孩童的心智,怎會曉得造出這樣精緻的木製笛子來﹖

雷旭臉上露出得意的笑,他看着秦小倩,好像他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,一副「求表揚」的樣子。

秦小倩隨即笑着讚賞他:「雷旭很棒啊﹗但我不想馴服你的寵物,用不到這個木笛子。」

胡錦山也笑道:「這個儍旭兒,以為人人喜歡他的寵物,其實他心裡想着保護你哩﹗」

雷旭給母親拆穿了,混身有點不自在,帶點忸怩道:「好姐姐不太喜歡老四和老六,但還有老八﹗」

徐瑩在旁聴得訝異:「喔,還有老八﹖老四和老六兩條毒蜥蝪已很厲害了﹗」

胡錦山笑道:「老八是條壁虎,顏色金黃很漂亮。是他父親剛從一個商販手上買回來的,旭兒可當牠是寶,想不到原來他是想送給小倩丫頭。」

秦小倩未及回應,已給雷旭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小手,「我帶你去看看老八,教牠聴你的話﹗」半拖半拉的帶着她往寵物室方向疾步而去。

來到寵物室,一個精緻的竹籠裡果然有條金黃色,有橙色斑點的壁虎,巴掌般大,模樣可愛。

秦小倩囁嚅地問:「牠…牠有毒嗎﹖」

雷旭笑道:「牠不咬人就没有毒。」原來也是條毒物﹗

「我…怕不小心…」未等秦小倩說完,雷旭伸過頭來靠近她,咧開嘴笑得燦爛:「我知你不會煮了牠來吃的﹗」長長的睫毛下眼睛帶着狡黠。

「嗱,老八我送給你了﹗我教你吹木笛讓牠聴你命令,遇到壞人你就放牠去咬人,就不會有危險啦﹗」

秦小倩没想到雷旭竟會一心想護着她,心口莫名一暖,笑道:「雷旭真好﹗我待會弄些松木煙薰鴨子給你吃。」

雷旭笑得開懷,拿起手中木笛吹了起來,竹籠內金壁虎聴到「嗚嗚」聲響,人立起來,雷旭打開竹籠的門,將金壁虎拿出放在手背上,温柔的摸了摸牠的頭,說道:「你以後就跟着好姐姐,你要好好保護她知不知道﹖」說着教秦小倩如何觸摸那條壁虎。

金壁虎模樣倒是十分可愛,牠讓秦小倩伸手摸牠的頭和下顎,一副受寵的萌樣,引得秦小倩哈哈大笑。

雷旭將壁虎放回竹籠內,開始教她吹木笛:「吹時用口輕輕含住,不要太深,約在門牙外一點的地方,門牙不可咬住吹嘴,手指按住兩個孔,要用指腹不要用指尖,手指要微彎….」

雷旭只吹了幾聲,即見金壁虎在竹籠內咬住竹籠內一只大蚱蜢,一口交掉蚱蜢的頭。

雷旭將木笛給她試吹,秦小倩吹了兩次,聲音都是風吹葉動的聲音,雷旭忙道:「不是這樣…要用舌頭擋住吹口的部位…」說話時語氣特別温柔,眉眼都是笑意。

徐瑩剛巧來到看他如何馴金壁虎,嘿嘿冷笑:「雷旭你說話就說話,幹嗎笑得這麼賤﹗」

胡錦山隨後到來,一聴此話,心頭咯噔了一下,怎地這話好像曾在哪裡聴過似的﹗胡錦山忘了她也曾經這樣嘲諷過雷熙。

雷旭惡狠狠的瞪了徐瑩一眼,「要你管﹗」繼續教秦小倩吹木笛。

「吹時手指按着木笛上面兩個孔,壁虎會知道躱藏起來,按下面兩個孔牠就知道你叫牠去咬敵人…」

秦小倩終於學會用笛子馴服那條金壁虎,雷旭將竹籠交給她,說道:「老八以後就跟着你。你要是出門就將牠藏在衣袖裡,木笛子也要隨身帶啊,遇危險就拿木笛吹奏,金壁虎自會替你咬那壞人…」不厭其煩的講了兩次。

胡錦山在旁聴着,覺得兒子真的越來越了不起,他的心智真的開始恢復過來了﹗她頓時展現慈母般的笑容,心中大感欣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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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群英:第五十九節—白雲觀中

此時白雲觀中冠蓋雲集,熱鬧非常。嚴嵩穿着一襲月牙色衣服,衣服上面用金線繡着祥雲圖案,非常貴氣,他年約五十餘歳,鬚髮半白,雙目炯炯有神。原來正在和一班同僚齊集道觀中,一同欣賞他的武管家萬采剛剛送來的「五色鳥」。

那頭五色鳥身上羽毛七彩斑爛,耀人眼目,大家都在讚嘆世上竟有如此美麗的鳥兒。

嚴嵩笑道:「難得大家聚首一堂,各位不如作首詞來給老夫欣賞一下吧﹗」

趙文華討好的道:「我們怎敢在大人面前班門弄斧﹖」

眾大臣隨即附和道:「首輔大人作詞首屈一指,當真無人能及﹗」你一言,我一語,將嚴嵩吹捧上天。

嚴嵩捋鬚微笑,問身旁道觀主持:「道長,方才你說這頭五色鳥一早有人卜算牠會飛來此處,可是真的﹖」

主持躬身道:「說來大人也許不信,月前有四位西域僧人夜觀天象,發覺敝觀上空呈起一片瑞雲,貧道一想,當時大人可不是剛巧來到這裡避靜﹖瑞氣之說便不是無中生有了﹗四位僧人還說無意中得到一本“讖諱書”,說此寶書只贈與有緣人。於是留了他們在觀中住下,跟他們研究天象。没多久這頭五色靈鳥便出現,也就被你們的萬管家捕捉到了﹗」

眾官員個個聴得瞠目結舌,心想這等馬屁功夫也真耍家﹗嚴嵩臉上似笑非笑,看牢主持一會,問道:「四位上人現在哪裡,可否代為引見﹖」

主持眉花眼笑道:「他們早在避靜室中恭候﹗請隨貧道來。」

嚴嵩向左右一望,六名隨從馬上走在嚴嵩身前、身後,跟隨主持走進避靜室中。

主持向四位番僧躬身打了招呼,介紹大家認識後隨即退了出去。

嚴嵩打量一眼四名番僧,問道:「四位是…」

「是運財童子﹗」呂老十呵呵而笑。

嚴嵩臉露不悅,呂老十知道自己言語輕浮惹怒了他,忙打躬作揖,馬上命張邦、猛谷王等打開木箱,抬到嚴嵩跟前。

嚴嵩和眾親隨只覺眼前一亮,料不到木箱內藏有如此多寶物﹗

他堂堂首輔,什麼寶物未見過,但今次這些珍貴東西如金鑲玳瑁、金鑲珠玉帶,龍卵壼等真是價值連城,是極為珍貴之物,他有點動心了…

呂老十鑑貎辨色,陪上笑臉道:「這些寶物全是送給大人的﹗」頓了一頓道:「只希望大人能幫上一點忙…」

嚴嵩挑了挑眉,作了個詢問姿勢。呂老十說道:「在下等與陳鳯、朱玉兩位都督僉事結上樑子,苦無辦法對付他們,素聞嚴大人足智多謀,希望大人能給個意見。」

嚴嵩尚未回應,呂老十忙從懷中取出那本「讖諱書」,恭敬的遞了過去。

嚴嵩一見寶書,頓時雙眼發亮,他的獨子嚴世蕃最喜歡奇書異品了﹗他沉吟一會道:「這個…那個…嗯,可以考慮。」

呂老十聞言大喜,堆上笑臉道:「在下等先謝過大人﹗這三箱東西馬上命人送到大人府中。」

嚴嵩阻止道:「現在不行﹗這樣吧,下月十四老夫在府中宴客,人多熱鬧,四位到時賞臉來飲一杯吧﹗」

埋伏在琉璃瓦頂的劉雲峯聴罷呂老十和嚴嵩對話,隨即飛身躍下,悄悄和游之進等在西草橋會合,商量計策。

嚴嵩剛退出避靜室,便見到趙星河帶着兩名道士到來,向嚴嵩躬身道歉:「嚴世伯,請別怪小侄來遲,因為小侄一早去邀請藍道長師徒,特意來拜見大人﹗」

「哦﹖」嚴嵩眸光嗖然一冷,心想無端介紹什麼道士﹖

趙文華在旁責怪兒子:「星河別胡鬧,首輔大人日理萬機,可没空隨便應酬人﹗」

趙星河尚未答話,莫天福隨即朝嚴嵩和趙文華躬身行禮:「兩位大人,請花少許時間聴貧道介紹一下我師父藍道行…」

趙星河怕嚴嵩不耐煩莫天福的喋喋不休,隨即接口道:「父親、嚴大人,藍道長是煉丹聖手,會得製長生不老丹藥。」

嚴嵩正想轉身離開,驀地站住了脚步。

莫天福見機不可失,馬上展示他三寸不爛之舌的本領:「大人可能會覺得會煉丹的道人不少,但會得解丹毒的人却鳯毛麟角﹗兩位大人如果不信,可派人試試師父的解丹毒之藥,只要服下此解藥,絕對不會因煉丹而出現中毒現象。」

藍道人也不多言,只見他從袖袋中掏出一個小瓷瓶,說道:「由於煉丹時用的丹砂、硫磺、雄黃等物在煉製時會釋出有毒的氣體,整日在煉丹房受煙薰火燎的人會出現熱毒症狀,但一直無藥治好。貧道終於找到青藤製成解藥,希望有助各位大人們解決這方面的難題。」

嚴嵩心中一動,在場有煉丹藥的官員都有點心動,如果藍道人所言屬實,皇上一定最為高興﹗因為皇上好道,可是替皇上煉丹藥的道人前後已有三人中毒身亡,皇上正渴望能找到能解丹毒的能人異士。

嚴嵩認真的看了藍道人一眼,叫了兩名侍衛過來,吩咐道:「先替我招呼兩位道長,待我有空再詳談。」

藍道行朝嚴嵩打量了一下,說道:「嚴大人氣色看似不錯,但貧道贈大人一句:亢龍有悔,大事勿用。 」說完即跟隨侍衛離開。

莫天福還想說上幾句,見嚴嵩臉色不善,不敢多言,也隨藍道人退出了寺觀。

趙星河不知藍道人所指「大事勿用」是指什麼大事﹖見嚴嵩眼神犀利的瞧着走遠的兩人,站在一旁不敢再說話。

要不是莫天福信心滿滿的說一定會帶他表妹秦小倩到他身邊,他才不會花精神引薦他們來這裡見嚴嵩。至於嚴嵩會否重用藍道人就要看他們造化了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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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群英:第五十八節—强餵藥丸

張邦口中布塊一被拿走,馬上跪到丘玉身前,叫道:「師父…」

「我不是你師父﹗」丘玉喝斥他。

張邦厚着臉皮,跪前兩步叫道:「師父,弟子混入妖教,實在有迫不得已苦衷﹗」

「呸﹗」丘玉瞪了他一眼,「你這人的話也可以信的嗎﹖乘早給我閉嘴﹗」

劉雲峯拉李洛於一旁,說道:「不妨盤問他白蓮教人的動向。」

李洛會意,走過去問道:「那幫妖人為何要出重禮送給嚴嵩﹖」

張邦誠懇的向丘玉說道:「弟子日前無意中偷聴到他們正想找機會接近嚴嵩,弟子素與白雲觀主持認識,知道嚴嵩一黨奸徒經常都會去寺中避靜,故托詞認識朝庭中人,混進了妖教,好親手殺了嚴嵩這奸臣,為家人報仇﹗」

最後那句話張邦說得咬牙切齒,表情迫真。

丘玉冷冷睨着他,「就憑你那兩下拔刀、入刀之法﹖」語氣中滿是嘲諷。

張邦脹紅了臉,好一會才道:「這群妖人投入俺答營部,為俺答做事。只因『挿箭』、『浮圖』等峪有陳鳯和朱玉兩位大將鎮守,令他們無法大舉入侵,故想賄賂嚴嵩,借他的力量除去這兩員大將的兵權…」

劉雲峯一面聴一面若有所思,半響說道:「陳鳯和朱玉兩人為游擊出身,曾率兵助我軍在三家村大殺虜賊,因而獲皇上賞識,陞他們為都督僉事,妖人想除去他們,也不是没有這個可能。」沉吟一會,對丘玉道:「張邦的話也有幾分可信,為免打草驚蛇,得放他回去。」

張邦一聴此言,馬上撲伏地上,向劉雲峯、丘玉等叩頭,「各位請放心﹗在下定必和各位大俠合作,一定誅滅嚴嵩這幫奸賊﹗」

劉雲峯笑着扶起了他,左手突然一扣,扣住了張邦下顎,趁他驚魂未定之際,游之進已將一顆藥丸塞入他口中,劉雲峯右手順勢一拍,讓他將藥丸吞下肚去。

游之進微笑道:「張邦,你如有不詭圖謀,日後如腸穿肚爛,也莫怪我們不給解藥啊﹗」

劉雲峯接口道:「張邦,記住你答應的話﹗每隔兩天黃昏時段在此給我報告妖人動靜,事情做得妥當我自會給你解藥。」說着放了張邦回去。

張鎮遠見他三叔走遠,囁嚅的問,「那…那是什麼毒藥﹖」

游之進仍然一貫温文爾雅,「也没什麼,只是藥丸一枚。如他心腸壞,上天總會懲罰他的。」

劉雲峯在旁但笑不語。

丘玨、丘玉佩服他俩足智多謀,問劉雲峯:「劉兄,賊寇如此明張目膽,我們該如何處理兩位都督之事﹖」

劉雲峯道:「我們可將此事告知朝中大臣,好讓朝庭及早作出防備。」

丘玨道:「可現今朝庭中不少人是嚴嵩黨羽,該相信誰好﹖」

劉雲峯道:「刑部法司黃光升大人,大理寺的潘宗山大人兩立處事公正,他們不是嚴嵩一黨的人,這兩人可以相信。」

丘玉咕噥:「堂堂刑部及大理寺大員,肯隨便相信人嗎﹖」

劉雲峯笑道:「聴說黃光升的夫人鐘愛雀鳥,常去鳯鳴山莊請教葉大小姐飼着雀鳥之道,你何不跟葉大小姐聯絡、聯絡﹖」

丘玉聴罷,臉上頓時出現忸怩之色,眾人忍不住「轟」然大笑。

劉雲峯認真的對李洛和張鎮遠道:「我明白你們恨不得手刃仇人替家人報仇,但嚴嵩等人有眾多侍衛嚴密保護,暫時不能輕舉妄動,而且此事牽一髮動全身,你們必須按師父及我們的指示而行,明白嗎﹖」

兩人雖然報仇心切,但也無奈點頭應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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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群英:第五十七節—祀神之會

丘玉回客棧和老大、張鎮遠會合後,將打算兩個月後去俞大猷營中訓練士兵之事說出,張鎮遠希望師父丘玨能答應同行,但丘玨有所遲疑,未肯即時答應。

他素知現時士兵的質素,大多數是一班不堪用,軍紀又差的紈絝子弟兵,就算教他們武藝和棍法與及刀法,這些士兵和敵人一旦戰鬥,抵抗得了那些精利的倭刀和敵人兇猛的搏擊嗎﹖

「在戰場上要戰勝除了用兵策略,强勁精利的兵器才是重要致勝之道﹗」丘玨想到那五千張倭刀…

丘玉也同時想到了,「老大,那五千張倭刀我想嚴嵩一幫人必定能和青田幫人完成交易,我們得想辦法通知都察院,大理寺來個人贓並獲,到時這批倭刀自然會發配到軍士手中。」

張鎮遠和李洛心中暗喜:「師父,這樣就可落實嚴嵩等人叛國死罪是嗎﹗」

丘玨搖頭:「想板倒嚴嵩這幫人,這點證據還不足夠。如能加上私通外敵罪才多點把握治他們死罪。」

丘玉同意,「我們先和汝寧四俊會合,看看白蓮教那幫妖人和嚴嵩那些人耍什麼把戲﹗」

翌日。

四師徒頭戴草苙,身穿灰色布衣,朝白雲觀而去。

四人先去「娘娘頂」的一間庵堂附近視察形勢。一路上但見行人熙來攘往,奔走絡繹,整條山道每隔十數步便擺有一小攤子,支棚結彩,好不熱鬧。

李洛,張鎮遠走近,假意問其中一名小販:「大叔,請問這裡有什麼盛會,如此熱鬧﹖」

那人笑道:「兩位客官定是外地來的吧,這兒眾廟宇每年例必舉行一次祀神之會,你們看看那些持彩旗男女。」說着指着兩名持旗男子,續道:「香客入山,各有所隸之旗,一切瞻拜、休息、飲食、住所,都由持旗那些人指導和招待。」說完拿出一包祀神之物,游說他們購買。

李洛,張鎮遠一看價錢,吐了吐舌,十兩銀﹖以為進了「謀人寺」﹗

丘玉等再看多幾檔攤,都是「坑人」銀兩的,忙不迭走開。忽然前面不遠處見有人擺賣小泥人,每個小泥人塑造得栩栩如生。丘玉「咦」了一聲,走近看那頭戴草苙男子,不是「泥人王」又是誰﹖

原來在山道擺賣小泥人的正是「泥人王」宋章行。

宋章行「噓」了一聲,指指前面不遠處,見一滿臉油垢,衣衫破舊的書生搖着大紙扇,一搖三擺的走近,忽然開聲唱吟:

盈眸蒼翠望全迷,人影夜白踏綠溪。

一路樹蔭遮不斷,河風吹送草橋西。

丘玨兩師徒一聴聲音便認出他便是「玉面書生」游之進。

只見宋章行快速的將小泥人塞入布袋中,挑起了布袋,低聲道:「去西草橋。」

「什麼﹖」張鎮聴不明白,宋章行一指山道,大家朝後望去,只見十數名身穿黃衣,鞋踏僧鞋的番僧一路搖鐸唱咒,一路朝山道行上白雲觀中。

宋章行悄聲道:「那些番僧是假扮的,他們是白蓮教的人。我們打探得這班人昨晚已搬了東西上山,現在看來正準備和嚴嵩一黨的人接觸。」

大家聴得明白,李洛和張鎮遠全身神經都緊張起來,丘玉眼利,已瞧見那壞蛋張邦,也在番僧行列中。

丘玉用手捅了捅李洛,「隨師父來,看師父本領﹗」李洛不敢多問,與師父悄悄尾隨那些番僧。

丘玨扯了扯嘴角:「老二就是這個性子,他看張邦不順眼,此子便没有好日子過﹗」

眾人來到西草橋,四周綠樹成蔭,香客都不會在此停留,原來游之進、陳道中、劉雲峯他們已先後到此等候,見到他們,笑道:「人可齊了﹖」

「還差丘老二師徒,方才明明見他們同來的。」游之進有點奇怪。

劉雲峯道:「既然查得這幫妖人會去白雲觀中,定會和嚴嵩那幫人接頭,我們暗中去守着,看他們耍什麼把戲﹖」

没待多久,便見丘玉和李洛從遠處走來,李洛還拖着一個大布袋。

宋章行、陳道行同時問:「袋內裝的是什麼﹖」

「垃圾﹗」丘玉想也不想便答。手一抖,從布袋中抖出一物事,赫然是個人球﹗

眾人均嚇了一跳,看清楚那個被紥得像個皮球般的人,原來此人正是張邦。

宋章行瞪大了眼:「丘老二,怎地手法如此之快﹗我們一轉身,你們師徒就動了手脚﹖」

丘玉臉露得意之色,張鎮遠却心中難過,想不到他三叔會沉淪到今天這種地步﹗

丘玉磔磔怪笑:「當然囉,此賊如此可惡,不捉來教訓教訓怎成﹖」

張邦口中塞有布塊,口中嗚嗚的不知想說什麼﹖張鎮遠看着不忍,朝師父、師叔處望去,見他俩没有反對之意,上前替他鬆了綑綁,將他口中布塊拿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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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群英:第五十六節–切磋武藝

俞大猷微微一笑,有心見識丘玉刀法,站了起來,抱拳道:「素聞丘兄刀法如神,下官亦想見識見識。我們點到即止。」

俞大猷指向岸上,「這裡地方淺窄,我們上岸去比劃吧﹗」

丘玉早已急不及待,提氣一蹤,李洛、俞大猷隨後而至。

丘玉見對方氣定神閒,泰然自若,心裡暗讚:「果然是位身經百戰的好將領。」抱拳一揖,說了聲「亮劍吧﹗」柳葉刀陡地出鞘,快如閃電般朝他手腕削去。

俞大猷「咦」地一聲,心想怎地與倭刀法如此相似﹖不及細想,身形一掠,向右閃出,身體微微下蹲,右手抱劍於胸,成一「伏虎」之勢,猛地一喝,挽起大平花,捲去丘玉攻來的第二招,順其來勢疾取丘玉咽喉。

丘玉大叫一聲「了得」﹗以刀背硬格來劍,倏地以背為正疾沉而下,搠向俞大猷下盤。

李洛在旁看得心驚肉跳,雖云「點到即止」,但刀劍無眼,且他俩對拆得如此快速,稍有差池,便要有人受傷了﹗

轉眼兩人對拆了三十餘招,丘玉出刀又快又狠,一輪砍、劈、掃、刺,倏而翻刀一伸一縮,倏而以背為正疾沉而下,或疾拖而去,招招暗藏殺着。

俞大猷沉着應戰,只見他長劍變化萬端,神妙不測,且步法矯若游龍,動若柳絮,一輪擊、刺、格、洗,挽了個逆花,順勢出一招「蟄龍飛騰」,直刺丘玉胸腔﹗

這下動作利落爽快,正是「伏虎劍法」之精粹,丘玉一招被制,陡地撤去柳葉刀,垂首道:「俞大人劍法高明,在下服輸了﹗」

俞大猷抱劍微笑:「承讓﹗承讓﹗」驀地覺得腰間一鬆,錦腰帶崩斷下地,厡來錦帶已為丘玉剛才那刀削斷,不由得暗暗吃驚,隨即大笑道:「丘兄刀法如神,小弟萬二分佩服﹗」與丘玉稱兄道弟起來。

大家惜英雄重英雄,又走了上船暢飲一番。

酒過三巡,俞大猷虛心向丘玉求教,方才知道丘玉師父杜俊曾因押運一批日本貨物時跟一日本人認識,這日本人沉迷劍道,他想了解中國刀法,於是經常和杜俊切磋武藝,杜俊亦從中觀摩到了東洋刀法之精髓。怪不得丘玉刀法和倭刀法如此近似。

俞大猷嘆了口氣:「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,倭寇刀法真的比我們的勝上一籌,戰場殺戮最是無情,兵刃、武功比敵人差自然要吃上大虧﹗」

李洛不明白的問:「聴說副總兵戚繼光那套「鴛鴦陣」戰術了得,倭寇聞風喪膽。」

俞大猷同意:「此話不錯。副總兵有見將士無可用之刀劍,無可制敵之刀法,於是創出了這個『鴛鴦陣』法。」

俞大猷又飲了一口酒,「他以十二人為一組,分左右佈陣。前兩人持藤牌推進,擲標槍令敵分散,後面兩孔武有力的士兵手持『狼筅』,刺衝敵陣,掃倒敵人,再後面手持長槍的便乘機一躍而上,將敵人刺死。這十二人進退之間要完全配合無誤,方能發揮到驚人力量。假如單打獨鬥,便不能輕易制敵,故此倭寇用上游擊戰術,『鴛鴦陣』法便不能派上用場了﹗」

丘玉問道:「什麼是狼筅﹖」

俞大猷苦笑:「狼筅﹖唉,只不過是一些連枝帶葉的大毛竹而已﹗」說完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,顯得無限憤慨。

丘玉敬重他是名英雄好漢,故對他所問刀法的問題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。忽然想起:「倭刀如此精利,我軍又没精良兵器,何不用上火器﹖」他想起雷旭那支熱火器來。

俞大猷搖頭道:「各地運來的鳥銃、火器質量不一,許多隨時炸裂,士兵們一用上鳥銃就提心吊膽﹗有些火炮,鉛彈與口徑尺寸不合,更有甚者,是連爆火線都無法燃點…唉,總之一言難盡﹗」

丘玉道:「如此粗製濫造的武器,如何跟敵人作戰﹖」

李洛知道葉舒霆正着范鐵匠鑄造火銃,如果士兵能用上這種精良武器,對付倭寇精利兵刃自然勝算更高。心頭一熱,說道:「師父,我們去央雷郡王爺,將火銃鑄造方法告知俞大人好嗎﹖」

俞大猷聴後濃眉深鎖,實在他心中一直感到無比憋屈,各種作戰火器如此粗製濫作,皆因調動戰鬥用的資金全部掌控在文官手裡,朝庭貪污舞弊,他們站在風高浪尖上的武將又能有什麼作為﹖莫說資金不足,連鑄鳥銃、大炮的巧手工匠都無法找得到,都給那些為討好皇上的文官徵用去了。

俞大猷道:「如果真的能夠得到一些精良兵器,加上我們積極訓練一批殺手,以火器作前驅,士兵用上精利兵器殺敵,勝算自然更高了。」

「對﹗」丘玉一拍大腿:「俞老兄你此話甚對﹗俺老子最在行的就是訓練『殺手』,待我和徒兒處理好一些事,就替你作訓練。」

俞大猷喜道:「求之不得﹗」轉頭對李洛道:「小兄弟,聴說你曾在『雲居寺』跟明覺大師習藝,武功根底應該不差,現在我就傳你棍法,日後你們來我營中,作你師父的副手如何﹖」

李洛心中竊喜,望向丘玉,見他嘴角上揚,自然欣然答允。

俞大猷說完命人取出一枝以棗木製之長棍,拿棍示範起來。

只見他將棍舞得上下左右前後渾然一勁,棍氣縱橫,李洛看得大為折服。

俞大猷一路棍法使完,對李洛道:「武術有云『漫刀急棍殺手鐧』,用棍宜速,自起手至殺手須一氣使完,毋使有破綻,稍有破綻,木器自然敵不過鐵兵器了,這點千萬要記住。」

師徒俩都想到士兵用木棍、大毛竹作戰也真窮酸得很﹗木頭、大毛竹容易找,鐵兵器鑄造則在在需錢,打仗就是不斷在燒銀子,戰事越持久銀子燒得越多,那些掌權的文官深明上意,哪裡肯撥大量銀兩給軍士將領用﹖

李洛朝俞大猷躬身道謝後苦練了一個多時辰,整套棍法已了然於胸,丘玉見天色已晚,遂向俞大猷告辭而別。

俞大猷也要回去向皇上覆命,不能久留,當下約定,兩、三個月後大家在軍營中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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