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湖群英:第七十七節—前因後果
丘玉和張鎮遠手脚被日本刀客的飛鏢所傷,其他各人身上也有不少傷口,在江湖上行走這點傷算不了什麼,但他們防嚴嵩父子派人追捕,得先找個地方歇腳。大家商議鳯鳴山莊較長青園更近,就先去找葉舒霆吧﹗
很快到了鳯鳴山莊,葉舒霆父女見人人身上都掛了彩,嚇了一大跳﹗誰個這等厲害令群雄受傷的﹖
丘玨嘆氣道:「我們還是輕信了張邦,此人賊性難改﹗嚴嵩父子一早已設了埋伏。幸好劉兄早作提醒,不能輕信張邦。我們追查到六名妖人抬了三箱寶物去了嚴世蕃親信牛信家中,知道事有蹊蹺,可惜那位白蓮教頭目異常狡猾,給他逃脫了﹗」
劉雲峯道:「没料到嚴嵩父子竟會囤養着一班武功甚高的日本刀客,幸好李洛、張鎮遠兩位小兄弟神勇,傷了嚴世蕃一目,白蓮教十名教眾又給黃大人捉拿去大理寺審查,也夠他們喝一壼的了﹗」
葉芊芊見丘玉雖然說中了暗器並無大礙,但見他連站都站不穩,心痛得要命,趕快叫莊中獸醫薛老頭過來,先替他拔出暗器, 也理不了男女授受不親,蹲下替他捲起褲管,細心為他上藥包紥,千叮萬囑傷口未癒前不要沾水,又親自去叫廚娘熬了一大鍋補血的紅豆圓肉粥來,說是給大家補補血,明眼人都知她是專登熬給丘玉吃的。
丘玉很享受心上人這種殷勤,一臉滿足。可憐張鎮遠手臂同樣為飛鏢所傷,徐瑩又不在身邊,他只能自己拔走飛鏢自己包紥,心想如果徐瑩在,他的待遇肯定較師叔父更加好﹗
丘玉吃着葉芊芊給他的紅豆圓肉粥,心情愉悅,却忽然想起:「芊芊,那些寶物仍在嚴世蕃親信的家裡,我得趕快通知黃大人去追查及没收。」說着就要站起來,給葉芊芊阻止。
「你受了傷,別要亂動,我去就成。」
其實這點小傷對練武之人完全不礙事,但得心上人如此緊張關心丘玉仍是很高興的。
劉雲峯對葉舒霆笑道:「莊主以後不用煩了,看來令媛好事將近﹗」此語一出,想起葉大小姐苦追丘玉多年終於修成正果,大家忘了自身傷痛,「轟然」大笑起來。
….
那邊徐瑩和義父同坐在馬車內,嚴紹庭騎着駿馬隨車而行。來賀壽的賓客大多有自己的馬車,徐階着車夫載夫人先行回府,他們乘坐的是嚴嵩家的馬車,車廂豪華寛濶,徐瑩怕車外的嚴紹庭聴到,壓低嗓子問:「乾爹,為什麼要答應他們去找我師父醫治﹖」
徐階低聲道:「嚴嵩父子權勢滔天,暫時不能逆他們﹗但如何醫治由你們決定,明白嗎﹖」
徐瑩搖頭表示不明白。徐階笑道:「你師父會明白的﹗」
徐階曾聴他的管家德叔提過,嚴世蕃家中妻妾無數,但仍然荒淫無度,他看中「醉紅樓」的著名歌姬穎梅,皆因穎梅堅持賣藝不賣身,穎梅是劉汝濤的紅顏知己,劉汝濤本打算多替幾位達官貴人治病,儲夠一千銀兩就替穎梅贖身,没料到她竟會被嚴世蕃看中了﹗
嚴世蕃此子有個怪癖,但凡稀有之物他都要不擇手段得到。穎梅性格倔强不肯答應入他府中,他就强搶,一段好姻緣也就此散了﹗
穎梅入了嚴宅不足三天就無端暴斃,死因不明,有知情者說穎梅因為不肯順從被嚴世蕃一怒下殺死的。所以嚴世蕃想找神醫治眼,劉汝濤不好好修理他才怪﹗
劉汝濤本身長得氣質非凡,醫術又高,身邊却没有伴侶,很多人都不會明白,只因無人知道他用情至深。他肯收徐瑩為徒,除了因為她曾在西苑救過他,最主要是徐瑩不單長得和穎梅一樣嬌俏,那點倔強性格和穎梅更是相似。所以,向來習慣獨自行走江湖的神醫也肯為了徐瑩而留下來。凡事皆有前因後果的﹗
嚴紹庭和除階拜會過雷熙,終於見到劉汝濤,他道明來意,劉汝濤未有理睬他,只一臉冷漠的叫了徐瑩入藥房中。
劉汝濤冷聲問道:「替嚴世蕃那狗賊治傷,是誰的主意﹖」
徐瑩有點害怕師父這種嚴肅臉孔,囁嚅道:「是…是乾爹的主意。他曾問我明不明白為何要和嚴世蕃治病﹖我其實一點都不明白,但他說…師父你…你會明白的﹗」
徐瑩將嚴世蕃被李洛和張鎮遠用日本刀客的暗器反擊回去,令他左眼受傷的事情詳細說出,想起方才他們和眾侍衛及日本刀客的惡鬥情景心有餘悸,她可憂心李洛他們的傷勢呢﹗
劉汝濤聴罷,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,「這兩個小子真行﹗這枚十字釘打得好,打得妙﹗」
劉汝濤對徐瑩道:「嚴世蕃是我的仇人﹗」見她有點憂心的看着他,不禁摸了摸她的頭,說道:「丫頭,没事。之後無論為師用什麼方法去治他你最好別問,你只管依為師吩咐做事就行。」
徐瑩點頭答應:「師父討厭的人我亦討厭。嚴嵩是害李洛和張鎮遠全家的仇人,我才不管師父如何治理他﹗」
劉汝濤很快寫了十多種藥材,着徐瑩拿去全部搗碎。並着管事通知嚴紹庭半個時辰可以起程。
徐瑩一看清單,看出苗頭來,用來鎮痛和麻醉的蔓陀羅、滿山香藥等份量不輕,服多了會中毒,壞腦子的。他師父可是解毒高手,當然,「用毒」亦無人匹敵﹗
徐瑩一面搗藥一面喃喃自語:「除惡即是行善,對付惡人就要用惡法…」
劉汝濤回頭看了她一眼,見她頭上戴着他送的粉紅玉簪子,一身紅衣,竟隱隱有着她的愛人穎梅的影子,嘴角忽地扯出一抺微笑,他真的没收錯這個徒弟﹗